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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整整一个月的旅途后，飞船终于来到了行星1的同步轨道上。
此刻呈现在三人眼前的是一颗无自转的行星。因为没有自转，所以眀与暗的交界线也被永远定格了。
这颗行星上没有代表着海洋的湛蓝色，也没有浓厚的大气层，它的地表上就只有无尽荒芜的大地。
奥罗拉号与俄尔匹丝号刚刚完成了一圈环绕飞行，行星1号的详细信息在稍后被呈现在了舰桥的主全息幕上。
“……真是永恒的黑暗与永恒的光明呢。”
蒂尔丝感叹了这么一句后，素子担当起了解读数据的责任。
“它的轨道周期很短呢，一年只有76天，而且由于轨道过近而导致的潮汐力锁定，它永远以同一面对着萨根星。另外它的轨道接近正圆形，所以四季温差不大。不过幸亏萨根星是颗红矮星，如果换作是颗亮度更高的恒星的话，那么向阳面就永远热得处于熔融状态了……而那将是颗毫无生机可言的地狱般的星球。”
“不过这颗星球看起来也就只剩这个优点了吧？大气层稀薄就不说了，地表上的温度虽然挺宜居，但是却没有生命所必需的水。”
“小羽你漏看了一个优点哦，那就是它的地质活动似乎非常少，地表也没太多起伏，正适合下放地球化改造装置。”
“可地球化改造装置主要改造的是大气，所以理想中的被改造星球最好还是要有水才行。”
“小夜，这大概就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哟。”
“嗯……我知道，我只是在抱怨而已。因为如果有水的话，改造所需的时间就能大大缩短了。”
夜羽无奈地叹了口气后，布鲁斯对此作出了解释。
“虽然行星1相比起行星2少了生命活动的痕迹，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更适合去播种。因为没有了原生物种的威胁，而且大气与环境也都处在可改造的范围之内。没有水确实会拖慢进度，但三个半世纪内就能改造完毕。”
“三个半世纪……吗？”
即便飞船上的设备足以再支持他们冬眠六个世纪，可夜羽的眼中仍然流露出了一丝悲伤。
“另外在这里扎根真的没问题吗？一面永远向阳，一面永远背阴……假如我们真的成功在这颗星球上发展起了文明，这样的环境对未来的人类真的好吗？”
嗅出了夜羽那习惯性的消极思考模式，蒂尔丝马上歪了一下话题。
“不过……这也挺浪漫的，不是吗？”
“浪漫？”
“想象一下这个故事——在某颗同样被红矮星潮汐力锁定了的行星上，向阳面和背阴面上都发展出了智慧文明，然后文明的势力逐渐分为了光明面和黑暗面，两方都视对方为禁忌，并且千年以来一直流传着各种关于对方的传说……直到某天，一个来自向阳面的少年与来自背阴面的少女因为好奇心而打破了禁忌，并命运般地在明与暗的黄昏之界相遇了。”
看着一脸得意地插着腰的蒂尔丝，夜羽毫不留情地进行了吐槽。
“不，我说蒂尔丝……你这妄想能力不去当作家真是白瞎了才能。”
“是小夜的脑筋太死板了哟。”
“而且这两个文明应该会有身体特征上的差异吧？譬如向阳面的人眼睛小，而黑暗面的人眼睛大什么的。蒂尔丝你真确定两人会被对方吸引？”
“唔……！爱情可是超越种族和时空的伟大力量哦！不然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爱上奇奇怪怪的东西还有旧世代的偶像组合呢！而且我觉得就算对方是坨黏糊糊的丑陋肉团，只要有契机和羁绊的话也一定能够爱得上！”
“蒂尔丝说的我也赞同哦？另外小羽你这么想并没有错，但如果只是分开一两千年的话，身体的外在差异并不会那么大呢。”
“……等等，话题被蒂尔丝歪得太厉害了。布鲁斯，你和爱丽丝再看看这颗星球上还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数据？”
飞船主控电脑通常都能立即作出回答，但布鲁斯这次却少见地停顿了几秒钟。三人都明白，这是布鲁斯的人格系统正在发挥着作用——因为考虑到对船员的心理影响，某些信息会导致布鲁斯的沉默和迟疑。
“布鲁斯？”
素子也发出了困惑的声音。
“……是的，我刚刚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什么？”
“在最后一遍的地层扫描数据中，我发现了一些异常。”
全息幕上关于行星的基本数据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刚刚环绕飞行时拍摄的地表影像。
当看清楚地表上的“异常”后，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舰桥上的氛围也顿时陷入了死寂中。
之后，夜羽艰难地从嗓子里挤出了声音。
“那是……什么？？”
“如你所见——那是人造物，形状与地球上的古埃及金字塔非常相像。”
显而易见的，这些人造物的形状都像极了金字塔。
建筑群的正中间是一个大金字塔，在它的周围还无规则散落着一些更小的。
然而与古埃及金字塔不同的是，它们全部都通体漆黑，黑到了几乎不反射任何光的程度。
在三人努力思考着各种可能性的同时，布鲁斯继续分析探测结果。
“它们全部集中在向阳面正对萨根星的区域，同时也是光照最充足的地方，除此之外的区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些是照片，然后接下来的是地质扫描时获得的三维数据。”
等看到了影像的瞬间，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立方体？？”
“对，我们刚刚所看到的只是露出地表的那一半而已，它们其实都是巨大的立方体。”
夜羽和蒂尔丝默默对视了一眼。
随后，夜羽对布鲁斯下达了指令。
“布鲁斯，现在就下放奥罗拉号的探测机器人去实地调查立方体。具体地点的话……嗯，就去中间那个最大的吧。”
“了解。探测器预计在15分钟后落地，之后会传来实时三维数据，我会把360°影像投影在舰桥内。”
紧接着，只有成年人一半大小的白色卵型物体被释放出舱，随后在火箭的助推下进入了行星的大气层。
……十多分钟后，白卵成功在金字塔附近着陆。
被烧焦的外壳裂成了两半后，有一台小巧灵敏的六足多地形探测机器人从中爬了出来，它的外形与行动方式都像极了地球上的蜘蛛。
从这里开始，布鲁斯将机器人的360度视野全息投影在了舰桥内，因此三人现在就如同身临其境一般。
机器人的控制权被布鲁斯交给了蒂尔丝。
在机器人的准备程序结束后，她以手势开始控制起了自己面前的全息虚拟操控台。
等机器人靠近了立方体后，三人才发现上面刻满了未知的文字。
然而最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其中还有些抽象的线条图案，图案之中偶尔还会夹杂着几张像极了地球人的人脸。
“……为什么，这么像地球人？”
在夜羽紧锁眉头的同时，蒂尔丝提出了一种可能性。
“……难道这颗星球的原住民其实是地球人的造物主？再结合金字塔的形状，它们也有可能在数千乃至上万年前到访过地球，然后留下了一些传说，所以世界各地才会因此而出现这类建筑。”
“嗯……不同于蒂尔丝，我倒认为这只是注定中的巧合。”
素子顿了顿，仔细思考了一下其它可能性。
“之前在行星2上调查的时候，我也跟小羽谈起过这个——生命为了存续下去，总会进化出最简单有效的形式。只要是颗有光有大气适合碳基生命生存的星球，眼睛鼻子嘴都是对生物来说最基础的器官，更何况它只是个抽象化的头像而已，有相像的感觉也是很正常的，而且说不定头以下的差别其实很大呢。”
“唔，说的也是呢……”
“……‘它们是地球人的造物主’这个假设我个人并不赞同。不过至于蒂尔丝后面说到的，我倒是觉得蛮有可能。它们可能曾经光临过地球，但那个时候的我们还处于极为原始的阶段。它们还有可能帮助过我们，不过也有可能只是留下了些被目击的记录后就走了。”
“这么一说，我又想起了你之前提过的那个问题。素子你当时问过我，如果见到这个宇宙的造物主会怎样。然后现在我很好奇，如果建造了这些奇怪建筑的文明真的是我们人类的造物主的话，当我们来到它们面前时，它们会怎么想。”
“你们都知道《圣经·创世纪》里那个经典的故事吧？蛇对亚当和夏娃说，上帝之所以不让他们吃善恶果，是怕他们变得和他自己一样聪明。”
蒂尔丝的眼中饱含深意。
“所以如果它们真的是人类的‘上帝’，很可能并不乐于见到自己的创造物进化到拥有接近乃至超越自己的技术能力呢。毕竟一旦以‘神’自居，那么肯定不想自己那高高在上的地位被造物危及到呀。”
“……所以说这还要取决于上位者对自己的定位吗？”
“我是这么想的哟。毕竟你们这些有血有肉的人类最初本可以弱化我们的机能，让我们只作为单纯的工具而生存，但你们却给了我们自由意志与平等的人权。所以我想，就算是‘造物主’也是分很多种的吧。”
“哈……这些话从蒂尔丝你的口中说出，真是有说服力。”
“顺便一提，我还是觉得地球宗教传说中的‘神’们的出处，说不定都是来自某个先进文明来到地球执行教化任务的使者。”
“……你是指建造了行星1上这些物体的文明？”
“或许是也说不定呢。不过不一定是它们，也可能是其它的什么文明。然后宗教中的各种‘神迹’，譬如起死回生，可以解释为先进的医疗技术，走在水上和飞与空中也是高科技。所以它们所展现出的各种各样的科学技术，在尚未开化的人类眼里看来就是‘神迹’了，最后就这么被流传给了后世。”
一阵沉默后，夜羽察觉到了某种异样。
“……这么适合生存的星系，而且恒星年龄比太阳还要大上十亿多年，当然也就很有可能有先进文明存在——我们本应该猜到这种状况的。可是建造了这些东西的它们又是怎么灭亡的？因为除了这些建筑群之外，这颗星球上就再也没有别的遗迹了啊。”
“或者这里其实并不是它们的起源地，它们只是在这里建造了这些未知用途的东西而已？”
素子死死地盯着漆黑得诡异的金字塔。
正当她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布鲁斯却先开了口。
——那是一种非常严肃且谨慎的口吻，让人在听到的瞬间就能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与此同时全息幕上的画面也被全部替换了。
“……抱歉在这个时候打断你们的谈话。我和爱丽丝又运行了一次更细致的行星2的全地形扫描数据，结果就在上面发现了同样的东西。”
“什么？？”
画面上的是扫描数据构建的三维模拟图，外形与行星1上的一样，只是体积与规模都小了太多太多——只有3个，而且都没有露出地表，全部散落在了地层里面。
“而且除了这几个小型立方体之外，地表各处还散落着一些人造遗迹。因为实在太过破旧与久远，早就与自然环境融为了一体，而这导致了先前处理数据时没识别出来。”
三人瞬间明白了——这些线索自然而然地将结论引向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实。
“……蒂尔丝，你刚才说对了，行星1并不是它们的起源地——行星2才是。”
“但它们为什么要在这里建造这些立方体，这些是什么重要的建筑物吗？难道里面藏了些什么？”
夜羽在提出了疑问后，便凝视着影像陷入了沉思。
这时，蒂尔丝提出了新的可能性。
“要不然……它们是为了逃避什么，所以才建了这些东西？”
“你指的是它们藏在了立方体里面？”
正当两人显得一头雾水时，突如其来的素子的声音吓了他们一跳。
“——如果这样的话，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素子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
“什么？素子你知道了什么？”
“先把自己关在坚固的堡垒里逃避什么威胁，然后又制造了重力异常，使人类无法仔细研究这个星系——它们在竭力让自己远离一切，不被人发现呀！”
“可是即便是这么大的建筑物，也没法维持一整个文明啊，难道它们的体型其实都超级小，所以能在这种地方生存下去？还是说它们在严格控制着个体数量？但是在这样封闭的地方，真的能将文明维持下去吗？”
“要我推测的话，不是因为它们小，而是……”
素子鼓起勇气，说出了那个可能性。
“它们或许是把自己的意识数据化了，然后建造了无比坚固的立方体，将整个文明都数据化并上载到了这个天堂般的乐园之中。”
“这……怎么可能……”
“小夜，这其实是完全可行的……就连人类文明都有过将意识数据化然后将其转移到量子大脑的成功案例。所以，将所有人的意识都上载到一台超级计算机中，然后再虚拟还原出生活环境也是很有可能的。更何况它们是领先我们至少数千年的文明，所以拥有这种技术也并不奇怪。”
“但是就这么抛弃了现实世界，躲到虚拟世界中，我无法认同这样的做法。”
“我们之前不是讨论过关于意识与现实的话题吗？既然它们的意识确实存在于那个虚拟世界中，那么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区别呢？因为它们所能感受到的眼前世界就是它们的‘现实世界’，而它们的‘外部世界’——同时也是我们的‘现实世界’，则与它们无关。”
听完素子的这番话，夜羽忽然想到了什么。
“这么说来……如果这些东西的里面就是它们的虚拟世界的话，那么立方体的外表之所以这么黑并且永远正对着萨根星，大概就是因为外壁有太阳能发电功能的缘故吧。”
“很有道理呢。因为行星2有活跃的地质活动和原生生态圈，所以这个想要隐藏自己的文明就搬到了地质活动相对少并且空无一物的行星1上。然后再加上轨道太近被潮汐力锁定，所以就能不间断地使用太阳能了。”
听到这里，夜羽皱紧了眉头。
“……但是这样的话，它们就没办法探索与创造更多了吧？因为总有一天它们会碰到不可逾越的极限的，这种做法根本就是在禁锢自己啊。”
“这就是它们自己的选择吧。”
“可到底是为什么，它们为什么要藏起来，它们到底想躲避什么？”
蒂尔丝显得无比困惑，素子在稍作思考后回答了她的问题。
“大概是在躲避伽马射线暴，又或者是在躲避什么敌人吧。要不然就是因为什么社会文化上的原因，最后无可避免地走上了这条路。”
“如果假设成立，难道……”
“什么？”
“……难道太阳系的伽马射线暴，是它们干的？”
“小夜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它们不想被打扰，而地球文明又有了星际航行的技术。再加上维持一个引力透镜太过耗费能量，所以就干脆直接毁灭掉人类算了。”
“但这么说的话，那它们早在建成立方体的同时，就应该毁灭周边的文明了。而且我也不明白它们为什么后来停止了引力透镜的维持。”
在三人探讨这些问题的同时，探测器的检测还在继续。对着立方体的外壁分析了好一阵子后，其结果仍显示为“未知材料”。
“需要对外壁进行取样吗？这样一来就可以带回船上做更细致的研究了。”
“试一试吧，蒂尔丝。”
“了解。”
在素子和夜羽的同意下，蒂尔丝开始操纵探测器进行取样。
由于外壁实在太过坚硬，就算是高功率激光切割也没有丝毫的损伤。
——然而正当机器人努力进行取样时，异变发生了。
“警告，大立方体周围探测到了引力异常，建议停止采样作业。”
“什么？？”
几乎是在布鲁斯发出警告的下一刻，机器人的信号突然中断，呈现在三人周围的行星地表又变回了熟悉的舰桥景象。
夜羽的心里顿时一凉，他对危险的感知总是格外灵敏。
“马上解除两艘船的软连接！立即各自转向180°分离！”
“了解，开始分离程序。”
“小羽你在干什么？！”
“它们——是它们，果然在盯着我们。”
“什么？？”
就在素子满脸问号的时候，布鲁斯的警告声再次响起。
“警告——奥罗拉号下方的引力在增大，建议立即脱离该片区域。”
“立即执行！！”
直到这里，三人都清清楚楚地意识到了——
“该死，这简直就像是什么防御系统！！我们落入了重力陷阱！！”
夜羽心急如焚地看着全息幕上的飞行数据，他一边设定详细的脱离路线，一边思考者下一步可能会发生的意外以及相应的对策。
与此同时，蒂尔丝与素子也同样没闲着。蒂尔丝正继续监视着地表与重力异常区域的状态，素子则在远程控制着并不在重力影响范围内的俄尔匹丝号。
在星际级重力引擎的紧急出力下，奥罗拉号终于开始脱离陷阱。
——然而，好景不长。
在奥罗拉号增加引擎出力的同时，重力陷阱的出力也在增加，对面似乎是不把奥罗拉号拉下去就不罢休。
奥罗拉号逐渐停止了上升，随后缓缓坠向了大气层。
在这样的危急关头，奥罗拉号必须要停止下降并脱出大气层才行。
虽然奥罗拉号的重力引擎已经满功率运行，但船体却仍在下降，只是速度变慢了而已。以现在的状况继续下去，奥罗拉号迟早会继续坠毁在地表。
因此，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做出抉择的时刻。
“——奥罗拉号的重量正好处于临界值！如果能抛弃一部分重量的话，就可以马上脱离了！”
三人都明白布鲁斯口中所说的“重量”指的是什么。
为了逃走就必须舍弃一部分重量，而包括了地球化改造装置的播种占了全舰重量的五分之一，而且也正好可以被随时分离。
然而如果抛弃了它，那么未来重振人类文明的进程就会被严重拖慢。
“但是——”
“——已经没时间给你们进行考虑了，快做决断！”
在布鲁斯焦急的喊声下，夜羽痛苦万分地下达了分离指令。
“分离播种舱！！”
位于机腹前方的播种舱马上作出了反应。
于是——占了全舰五分之一重量，但其价值却远远不止五分之一的播种舱，就这么脱离了奥罗拉号，然后孤零零地向着荒芜的星球坠去，最终在地表的某处摔成了无数碎片。
但是相对的，奥罗拉号也成功脱离了重力陷阱的影响范围。
虽然稍微松了一口气，但三人的表情都极为难过。
面对这样的挫折，夜羽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强行让自己振作了起来。
“……如果我们死了，那么人类就真的灭绝了，接下来只能回地球取走那台机器了。”
“嗯……是呀，小夜说的没错，我们活着比什么都好。”
“素子快让俄尔匹丝号回来吧，现在这种情况也就只能回地球了。”
说完，夜羽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啊啊，真是讽刺呀。
……自己是抱着在遥远深空的某处播种人类文明的觉悟而出航的，结果在飞跃了将近30光年的遥远距离后，却最终还是要回到太阳系扎根。
夜羽觉得这真是太讽刺了。
……自己就如同终于突破了鸟笼束缚的鸟儿，在飞向了自由的天空后，最终又被老鹰赶回了自己的笼子里瑟瑟发抖。
带着这样的心情，夜羽稍显疲惫地坐回了舰长椅上，接着开始规划下一步的航路。
然而还没等俄尔匹丝号靠近，令人窒息的状况又出现了。
“警告——引力波雷达又探测到了新的重力异常现象，这次是直接来自于地表！”
在某个小金字塔顶上，重力痕迹越来越大。
“那是非常强的重力痕迹！可是为什么没在我们下方直接制造重力陷阱，而是在地表制造？？”
因为蒂尔丝的这句话，夜羽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
紧接着，夜羽在这个危急关头向布鲁斯发出了指令。
“快让俄尔匹丝号输出紧急动力！！全力！！”
几乎是一瞬间，奥罗拉号周围的重力场被扰乱。与此同时，一道从地表射来的漆黑射线也因俄尔匹丝号的重力场而被微微弯折，然后几乎是擦着奥罗拉号射向了远方。
“重力射线？？！”
惊魂未定的三人满脸惊愕，他们都无法理解这种如同魔法一般的技术。
然而还没等缓过神来，地表再次出现了同样的重力异常。
“该死！快开启引擎的全力！！”
——就在这无力回天的时刻，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毫无征兆的，一个未知的重力源唐突地出现在了射线与奥罗拉号之间。紧接着，从中飞出来一艘巨大的黑色飞船，并用某种手段将来自地表的射线反射了回去。
随后，黑色的飞船利用重力场效应带着奥罗拉号逃到了行星的背阴面，最终拯救了三人的性命。
等到一切安全后，对方传来了视频通话的请求。
画面上的是一名光头的中年男子，他的背后是同样没有头发的几位船员，以及设计风格比奥罗拉号更加凛冽冷硬的舰桥内部景象。
素子虽然在竭力压抑自己的感情，但却依旧无法隐藏眼中的愤怒，而这一刻没有逃过夜羽和蒂尔丝的眼睛。
带着满脸的警惕，夜羽缓缓开口发问。
“……你们是谁？”
面对夜羽充满了警戒心的语调，男人的脸上露出了灿烂而人畜无害的笑容。
“——我们是来自另一个平行宇宙的人类，前来营救这个宇宙中幸存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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